口述:和年長七歲的有夫之婦愛欲糾纏
我們之間隔了7年,但相守還不到7個月,可是,如果沒有她,我餘下的歲月將是怎樣的黯然失色?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依然會有很多的難題需要我們去面對,可是,我知道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對幸福放手。
7年,我距離你有多遠
遇見你,沒有在對的時間
遇見梅君是在我們小城的一個叫做天涯紅袖的網上社區裡,她很有文采,寫的東西時而憂鬱綿長,時而文筆犀利,在論壇裡受到很多人的追捧。我常常給她留言,不過,我一直以為這個叫做“苦茶”的是個男人。直到在一年一度舉行的網友聚會上,我才知道“苦茶”是個女子,她叫梅君,更巧的是,她所在的工作單位竟然是我們公司的子公司。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我竟然有些赧然。自此我們便成了朋友,她比我大7歲,節日裡的祝福短信總會署名“梅姐”。
夜裡11點多,她打我的電話,帶著明顯的醉意,手機裡聲音嘈雜,像是在酒吧一類的地方。她在電話裡喊了一聲“柴峰”,就開始不停地哭,任憑我怎樣問她也不說話。我掛掉電話後坐立不安,後來,索性去酒吧一家家地找她,淩晨1點多的時候,我終於把大醉的她帶回我的宿舍。
她睡得很不安穩,緊皺著眉頭,7月的天氣,她卻渾身冰涼,孩子似的把手塞進我的掌心裡,絕望而無助。我喂了她些
蜂蜜水,4點多的時候,她醒了酒,便開始跟我講起她的故事,不,是講她男人的故事。她說,他喜歡獵豔,在新婚的第二年便開始了。後來有了網路,他的背叛與時俱進,越發地不加遮掩,視頻、裸聊、電話性愛。她說:“為了我的父母,我沒能免俗,忍了6年,像負重的駱駝,困頓不堪。”
酒精的作用加上她傾吐之後的疲憊,她第二次睡著了。我坐在床邊,看著她疲憊的臉,滿是心疼。清晨,我為她準備了早餐,藍色方格的長桌上除了荷包蛋和小米粥外,還放著果汁、牛奶、蛋糕,甚至還有果凍,遠遠超過了兩個人的量,我把那條街上可以買到的東西都買了回來。
她醒來後,有些不好意思,看到桌子上的東西,孩子似的喊:“我有十多年沒有吃過這樣豐盛的早餐了。”小米粥有些燙,我從廚房裡拿來勺子為她涼一涼,她抬頭看看我,眼裡已經含了淚。
我確定我是在這個清晨愛上了她。腦子裡閃現“愛”這個字時,我被自己嚇了一跳,我真的是愛上了這個比我大7歲的女人,因為只有她,讓我有呵護的欲望,讓我心底的憐惜溫潤流淌。
雖然我知道這一切是不可能的事,就像那句俗透了的話,“遇見你,沒有在對的時間。”
元宵節煙花,沒有想像中的美
她的男人在一個月後去了雲南做工程,大約需要半年的時間。空閒的時候,我便常常去找她。她有很多書,我總是自己找來,窩在她
客廳的沙發上看。隔一會兒,梅君會回頭看我一眼,她的微笑,比窗外初秋的陽光更和煦。偶爾,我會站在她身後,靜靜地看她飛舞在指尖上的文字。
我相信梅君能夠察覺到我的感情,有一次,她留我吃飯,做了幾個菜,開了瓶紅酒,初始時還很熱烈,談來談去,我們都能看出彼此眸子裡的渴望,想到現實,卻都兀自沉默。我走的時候,梅君忽然從背後抱住我,我想轉身的時候,她卻把我推出房門。我知道,她也在努力地克制自己。走到街上,風一吹,我感覺到後背的涼意,一定是梅君的淚。
我給梅君發短信:這一生可不可以陪我走?等來的是長久的沉默。淩晨一點半,我收到了她的資訊: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這個聰敏的女子,她把什麼都看得這樣透徹。我長久地盯著手機上的字,心一點點地沉下去。
自此,我和梅君不約而同地相互疏遠了,該與不該,我們早已知曉如何權衡。可是,她的名字和身影卻越來越多地出現在我的夢裡。有幾次,夢裡醒來,我拿起手機,反反復複地調出她的電話,始終沒有按下發送鍵。我想如果她可以忘記,我能做的就是不再記起,讓這段還沒來得及延續的愛情就此凋零。
11月14日,夜裡睡不著,我去上網,在論壇裡看到她的帖子,簽名檔裡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遲,君恨我生早。”我對著螢幕,思念洶湧而來,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了,居然是她。20分鐘後,在解放路的街頭,我等到了她,她穿了白色的風衣,遠遠地奔過來,我張開手臂,把她擁進懷裡。那晚的風很大,而且下了初冬的第一場雪,我們吻得纏綿而又熱烈。我牽著她的手走了兩站路,在中豪酒店領了房卡去房間的路上,不長的走廊裡,濃厚的愛欲肆意綻放,四目相對的眸子裡,已經有了似火的欲望。梅君光潔的身體舒展在我手心的時候,我感覺身體的戰慄和激情,那夜,我的身體集聚著巨大的力量,清新而勇猛,屋子裡處處充滿著情欲的芬芳,我在心裡告訴自己,隔了7年又怎樣,我要這個女人。
歲月似乎張開了熱烈的翅膀。每個週末,我們會把窗簾拉得嚴嚴的,纏綿在床上,看模糊的藝術電影,聽曖昧的藍調,然後像兩尾魚似的交歡。梅君偶爾下床,穿著我的襯衣,將袖子挽了幾圈,解開領口的扣子,一直敞開到傲人的胸,露出兩條潔白的長腿,跑到廚房,給我倒水。但是,這樣的愛情裡卻時時摻雜著絕望的味道,關於現實和未來,是我們默守的禁忌。終於,梅君悄無聲息地離了婚,消息是在兩個月後我才知道的。我又驚又喜,說:“傻瓜,你怎麼這麼魯莽,沒想過萬一我不要你,你怎麼辦?”梅君撫摸著我的臉,看著我,很認真地說:“柴峰,你要記住,我離婚和你無關,我只是再也不能過那樣的日子。”我吻她,告訴她:梅君,我會對你負責任的。
6個小時之後,我才知道關於這個承諾,我是怎樣地難以實現。母親聽到我愛上一個比我大7歲的離異女人,氣得直哆嗦,父親更是暴跳如雷。他在屋子裡踱來踱去,先是翻來覆去地說“胡鬧”。後來又說:“你如果非要娶她,就滾出這個家!”我求救似的看向母親,這個愛了我25年的女人,只是失望地轉了頭,隔了好久,說:“你讓我們的面子往哪兒放?”
我終於知道了梅君的苦心,她說她離婚和我無關,是因為她想到了在這個城市裡稱得上體面的我的父母肯定不會允許我們結合。這個善良的女人,她只是不想增加我的負擔。這一切,我都沒有對梅君說,第二天我強顏歡笑,告訴她,一切會好起來的。她握了握我的手,歎了口氣,很輕,卻讓我心疼不已。
元宵節,我們手牽著手去大明湖看花燈,很多人在放煙花。我摟著梅君的腰,仰著頭,看空中那些姹紫嫣紅的熱烈,忽然眼睛濕濕的。我在梅君的耳邊說:“君,有你真好。”穿過天地壇街的時候,碰到了我一個高中同學,他看著梅君問我:“你姐啊?”我說:“不是,我女朋友。”他有些驚訝,繼而訕訕地笑了。他走了之後,梅君很久沒有說話,情緒低落下去。這一年,看花燈的人群擁擠,走到大明湖的時候,梅君卻不進去了。
這個夜晚,我再次要了梅君,她表現得熱烈奔放,我們都渴望用身體的熱情,掩蓋那些無法漠視的落寞。我說:“梅君,只要我在你身邊,那些都不重要。”情欲迷離裡,梅君細細地吻我,我聽到她的呢喃:“柴峰,我們能相守一輩子多好。”
這個聰穎的女子,她從來沒有想過關於我們的一生。我暗暗發誓,我一定要說服父母,接納梅君。第二天,我再一次和父母親說起的時候,母親竟犯了心臟病,住進醫院。
我結婚了,新娘不是你
母親住院的第二天,告訴我說,姑姑給我介紹了個女朋友,是個護士,門當戶對。她躺在病床上,虛弱地說:“柴峰,那個女人,你想都不要想,你要是還念著我是你媽,就找個合適的女人娶了。”
我沉默著回了家,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摔碎了所有能摔的東西。父親始終坐在
客廳的沙發上冷著臉,一動不動。我跪下來,期望著父親可以答應我的請求,我說:“爸,我愛梅君,你們都不瞭解她,求求你,接納她。”父親不阻攔我,不看我,低著頭,整個夜晚,始終保持著一種姿勢。梅君不合時宜地打來電話,父親一把搶過我的手機,大聲地指責梅君,他甚至用了“不要臉”“勾引”這樣的字眼。
我著急想把電話奪過來,父親卻使勁兒地把它摔碎在地上,我眼睜睜地看著它四分五裂。想到此刻的梅君,我滿心的疼痛,我不顧父親的呵斥,想要衝出去找她。我還沒有走出屋子,已經被父親撲倒在地上,眨眼間,我的手上便多了冰冷的手銬。做了20年刑警的父親,對他的兒子使用了對待犯人的方式——我被他銬在客廳的椅子上。
第二天清晨,我的姑姑和小姨便開始輪流來勸我,她們說:“感情不是靠衝動的,你到33歲的時候,她已經40歲了,你能想像那個時候是什麼樣子嗎?你風華正茂的時候,她已經老了。”每個人說的都是類似的話,苦口婆心。我依舊被父親銬著,我們父子血脈裡相同的倔強使我們已經像紅了眼的敵人。下午的時候,家裡終於清靜了,父親問我:“想好了嗎?”我說:“我要她。”我低下頭,等待著他更猛烈的反應,他卻只是歎了口氣,幫我松了手銬回屋了。
我心底存了一絲期冀,我期盼著父親被我的執著感動,然後接納梅君。可是,沒有,我執拗的父親開始絕食了。無論怎麼勸,父親始終不進一粒米。是的,他們養育了我25年,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用最有力的方式將我打倒。3天之後,我去相了親。見到一個叫丁玲的女孩,她滿眼的欣賞。回家後,母親問我如何,我說:“你們覺得好便好。”
3天裡,父親第一次說話,他說:“我看可以。”陸陸續續地見過幾次面之後,婚期定在了4個月後。接下來的幾個月,父母親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看管我上,他們不允許我帶手機,下班前5分鐘一定會打電話催我回家,只有在丁玲約我的情況下,才會放心地讓我出去。
結婚之前的那夜,我終於不管不顧地跑了出去找梅君。隔了幾個月,她瘦了很多,她摟住我,用了全身的力氣。那個時候,我才真正體會了絕望的含義。那天晚上,她沒流一滴淚,幫我把第二天的白襯衣熨好。她長時間專注地做這件事情,一件衣服熨了好久,一直沒有抬頭。屋子裡安靜得很,我看著她的背影,不停地流淚。其實脆弱的是我,我不敢想像沒有梅君的一生,我還能否幸福地度過。
清晨6點鐘,她坐在床邊看我,我閉上眼睛裝作已經睡熟,她吻我的額頭,長久地沒有把唇挪開。我忍不住一把抱住她,細細地吻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想把那些過往,無論愛與疼痛都彌留在唇尖。梅君躺在我懷裡,除了緊緊的擁抱,我們什麼都沒做,梅君用了那樣大的力氣,像是要把我糅進她的生命裡。6點30分,她幫我系好領帶,擦亮皮鞋,沒有任何猶豫地把我推出她的家門。街上的人不多,我孩子似的哭著走回家,家裡已經派了人到處找我。父親見到我毫不猶豫地抬起了手,清脆的響聲之後,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說:“是你們毀了我。”父親頹然地轉身。
我的婚禮,只是取悅了諸多的看客,給丁玲戴上結婚戒指的時候,我流了淚,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酒席上,我喝了很多的酒,醉得一塌糊塗。
從此,我沒有了梅君的消息,她消失得無影無蹤。在婚後的一個星期,我收到她的信,很簡單:“我走了,可以想我,但不要時時以我為念,你能安詳平和地生活,才是對我最大的安慰。”我能夠想像到梅君提筆時的絕望。
蜜月裡,我始終對丁玲的身體缺乏熱情,只有酒醉的時候才可以要她,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梅君,梅君的風情、梅君的眷戀、梅君的纏綿。蜜月之後,我常常藉口工作忙,夜裡住在辦公室,很少回家。我去社區的論壇裡逛,渴望能有梅君的消息,可是,她像是從人間蒸發了。
僅僅幾個月,丁玲就覺得出了問題,多方打探,終於知道了關於我和梅君的過往。然後,我們離了婚。丁玲說:“我只是你為了做孝子的犧牲品,可是,不到一年的時間,我便由女孩到了女人,由未婚變成了離異,你好自私。”我把房子給了丁玲算作補償,除卻這些,我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我的內疚。
離婚之後,我沒有搬回父母家,在單位找了間宿舍住進去。父親幾乎和我斷了聯繫,母親偶爾來看看我。我知道父親一定沒有原諒我,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他,5月的天氣,陽光那樣好,他像一夜之間佝僂了身軀,頭髮白了,背影讓人看了很是心疼。他回頭的時候看到了我,在我還沒有叫他之前就極快地轉了身子。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一個人上班下班,習慣了寂寞,心漸漸地歸於平靜。母親張羅著,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她說:“人不能總在一個坎上邁不過去。” 2007年的春節,我收拾房間時,在抽屜的角落裡又看到了梅君留給我的那封信,我還是孩子似的哭了。我知道,這個坎我邁不過去。
有人說過,如果時隔多年,你一直不能忘記一個人,那就應該親眼去看望她一次。關於愛與不愛,該與不該,或者春花秋月何時開,人們都寄希望於時間。我輾轉著找到了梅君,她還是一個人,在武漢的巷子裡開了一家花店。我去的時候,店員說她不在。我等在花店前,直到周圍的店鋪都打了烊,梅君也沒有出來。我走出巷子的時候,後面有人喊我的名字,是一個店員,她匆匆地遞給我一個紙盒,就跑開了。
2007年的元宵節,出奇的寒冷,我在街頭徘徊良久,終於鼓起勇氣打開了紙盒,是一隻馬克杯子,杯身上刻著兩行小字,“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聽見心底許久以來強烈的渴望和思念迸裂的聲音,臉頰上有熱熱的東西滑下來,滑進杯子裡。我跑回店裡去找她,大聲地叫梅君的名字,直到她出來,我看到她已經是滿眼的淚水。
我用力地摟住她,不管不顧地吻上去。街上,有人在唱“聲音的碎片”樂隊的歌:“把春天給你,把花朵給你,把夏日的深遠也給你,把過去給你,把現在給你,把未知的幸福全給你,什麼都不留下……”天很冷,武漢廣場的空地上很多人也在放煙花,盛大而熱烈,牽著梅君的手,感到溫暖而又踏實。
我們只是隔了7年,我們相守了還不到7個月,可是,如果沒有她,我餘生的歲月將是怎樣的暗淡失色?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依然會有很多的難題需要我們去面對,可是,我知道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對我的幸福說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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